這個夏天,在悄然游走,背負行囊,裝著那時青春年少的夢,悄然游走。

    看著時光在指縫中流走,檔不住泛上心頭的離情。若是不記下點那藍白天空下熟悉的身影,那如今安靜的像個孩子的校園,就總覺得,那三年,並不完整。

    每成長一點,每長大一歲,便有些淡淡的感傷。得到了一些,也失去了一些。

    依稀回想起那個當年怯手怯腳的我,呆望著打掃、鋪床的父母。聽著無盡的叮囑,四周都是陌生的臉龐,你可以想像,在還沒有完全走出初中畢業後的哀傷,這樣的場面有多麼的觸人心弦。那時,我天真的想,為什麼會有畢業這樣讓誰都不爽的東西,為什麼打在一片的夥伴就這樣分別。這樣的埋怨直到現在都有,只不過,有些感覺,倒也淡了。

    於是,進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班級,一個人。儘管同校的有,只是老天願意折磨我,沒轍。

    住宿的不習慣,一點一點的改善。同學的身影,漸漸的熟悉。只是在睡前,總會浮現初中每晚乘著公交回家,吃著香甜的飯菜,然後不顧作業而選擇上網熬夜,惹來我媽一陣的責罵,諸如此類的場景。這樣想想,有時覺得好笑,有時覺得難過。好似這些都不再發生一樣,事實上也接近如此。

    剛進校園的時候覺得這個大啊,真是不可思議。依山伴水的,還有幾座小橋。湖裡養著魚。大家都開玩笑說,食堂裡吃的或許就是這兒的魚呢。遺憾的是,到現在這對我還是謎,真相不得而知。

    在校園裡呆的久了,越發的覺得這片偌大的土地,是很唯美、有傳說中的靈氣。天空在這裡,尤為廣闊。只要你抬頭,心中的各種,都仿佛隨著空氣飄到了高處,從凝聚一團,到徐徐的散去,融進這相接的天地。

    高中的第一年,跟之後的兩年相比,其實算的上很豐富了。那時,學校的南邊有個英語島,因為後來說是幽會勝地而被傳的沸沸揚揚,不過我倒沒什麼興趣一探究竟。在英語島後面,走過一座小拱橋,就是生物島了。這些名字初一聽都讓人覺得新奇,同樣勾起了不多見的興奮和欲望。學校也確實弄了個種地的活動。從分組到開工,沒有任何經驗的我們,就好像身處大西洋的一葉扁舟,有漿卻不知道怎麼劃。拿著鏟笨拙的手撬,額頭出了汗,卻不見土有多松。這一個氣,沒法言表。小組裡也時常有分歧,各種問題。一些同學甚至叫了家長來幫忙。我那裡就憤憤的想,本意就是自己動手,叫家長算什麼。結果也就顯而易見了。看著就在隔壁土裡長的高高的玉米,再瞧瞧自己這邊還不怎麼長芽的種,很是感慨。

    不過即使這樣,有時候過來看看,這樣的傍晚,田地裡的靜謐,讓人忽然覺得和自然無比親近。心情就格外的舒暢。生活有時給了我們太多的壓力,我們要的不多,就是這樣的感覺,這樣的經歷,也就足夠了。

    初中已悠遠,是那樣的漫長。對比之下,這第一年竟如梭飛逝。實際上這三年,時間就在這樣的速度中不在我生命中哪怕是稍做一丁點的停留。

    這一年裡,課間活動算應有盡有,還有過在走廊打球踢球的時候。說不上瘋狂,但是至少,氣氛很活躍。當然,這種活躍沒有表現在課堂上。初中就已有些沉悶的課堂,到高中來才發現那根本不值一提。

    除了教室,呆的最多的显然是寝室,有时晚上冒着被宿管抓到的危险,熄灯还要坚持打牌,贯彻娱乐是一切的宗旨。还有自带插板偷偷充着手机的电。每天在拿寝室卫生满分和懒得做值日的矛盾中度过。忙完了一早的課程,回來一聚倒別有一番趣味。夜晚也就成了生活的主旋律,時常白天在教室做著昨晚遺漏的夢。

    就這樣,以為生活繼續直走,確不曾想過,這樣的日子會有個大急轉。

    不說文理分科就要注定離開一些人,更加難以接受的是竟要散了這個有一年感情的玖班……有個物理老師講結合能的時候說:就像要把一個班結合起來需要能量,把一個班級拆掉,也需要能量。消息總是傳的很快,每個人都耳有所聞,但也都是半信半疑。我們的鬥爭、我們的掙扎在學校的命令面前有多麼的無力。心情低落到了極點,既然注定要分別,又何必相聚一堂共度時歡呢!將另一份愛慕,伴著接踵而來的失落,就此埋葬在之後的夏日裡。

    一年,不長不短,感情不深不厚。回想過去的種種,真有點嘲弄的意味。

    有的時候,生活一直開我們的玩笑,我們卻無力反抗。

    如此,八人一同插到了十班。那感覺要多奇怪有多奇怪,反正我很是彆扭。心中一些美好的憧憬,美好的想像,總是被殘酷的現實給一點點的吞掉。

    當然,再次熟悉四十多張臉孔是必然的事,只不過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罷了。

    一切好似重新來過。那好不容易牽起的線,就這樣硬生生的被扯斷。

    高二是學習的一年。老師換了一大把。始終有點不習慣。雖然我喜歡生活的變化,但那需要時間的緩沖,而不是如同蹦極的驟變。各種壓力也來了,但大學之夢在那時的我心裡根本不存在。其實這些也沒什麼好說的。人生中大部分的時間在學習,雖然有些不確切,但高中的確如此。於是,那些試卷、練習不應是高中回憶的對象。這在無論何時都有的東西,不能成為紀念的焦點。

    我只能說,看著大家捧著書、在校園裡匆匆走過的樣子;拿著問題,詢問老師時那傻傻的表情;還有坐在自修室,心不在焉的神情,才是我們需要珍藏的畫面。那些人或許只在這個時候與你相視而笑,與你擦肩而過,與你共處一個校園。匆匆的過客,在這站下了車,就不知何時再能相見。那在特定時空坐標裡的一切,是不滅的記憶。

    高二快結束的時候,某天下午。廣場上吵吵鬧鬧的,出去一看,才發現高三的同學們,背對著陽光,跟鏡頭對話,就好像說著再見。在那一紙的相處裡,印上了三年的留戀。那一刻,我覺得這樣的時刻離我,也已不遠了。大家也嘰喳著討論感慨,有些憧憬有些感嘆。

    期間有一次藝術節,比賽竟由我們班來負責。借此機會,我也小小的過了把癮。忙忙碌碌的,在這學業還緊張的情況下,更能激發出一些隱藏的力量。撰寫方案啦、佈置場地啊什麼的,有考慮到的,也有沒想到的。那次室外的書法比賽,老天陰沉沉,一直沒哭下來。到讓我們捏了把汗,到最後結束時分才淅淅瀝瀝的落下來。這種擔心、這種轉喜的心情,無疑是那雨日裡最燦爛的。

    就這樣進入高三。同學依舊有幾個是生疏的,似乎這樣的情況很常見。每次詢問老同學,老會有這樣的事情。因為高考的原因,也就更少了交流的時間。

    都說高三很難忘,很辛苦。其實我沒這麼認為。跟初三一樣,我的高三依舊那麼平淡,沒有奮起的行為,儘管一直有那個想法。感覺上,高三實際上並不是一個瘋狂做練習的年級。更多的是與自己內心的對話。想想這十二年的寒窗。我們的目的是什麼?英國有句名言:沒有目標的人生,猶如沒有舵的船。

    心理上的鬥爭,往往才真正讓人心煩。不知道未來的方向,從進入高三起就開始迷茫,考慮究竟上個好大學和職業學校有什麼本質的區別。想來想去覺得都一樣,然後就遭到我媽的嗤之以鼻。

    每多寫一道題,就多一點疑惑。每多過一日,爭氣就越激烈。最終還是不了了之。既然終究沒有答案,就沒必要苦苦追求了。

    安下心來,每天少一點外出,過著幾點一線的日子。可也絕沒到拚命的地步,也許這也是造成高考如此如此的原由。

    總之,心裡上的折磨,遠比肉體上來的徹骨。

    圖書舘下的小池塘,據說從來沒換過水。裡面卻有小魚兒的生存,這讓我很驚訝。更有趣的是,有愛的同學會拿著吃剩的麵包一點一點撕下來,丟進去,看著魚兒一吞一吐的吃。

    夜晚走在路上,會突然有只沒入黑夜的黑色小貓竄出來,嚇的路人哇哇的。教室裡自修,也不時有幾支調皮的惡心的大笨蟲飛上飛下,攪的人心惶惶。

    ……

    如今,踏上新的旅程。呵,真是,無處告別。那些課桌,你還留著我曾經的文字嗎?那些櫃子,你還會保護我們的秘密嗎?那些椅子,你還記得我的重量嗎?

    那時青春年少,三年的洗禮,漸漸褪去的無憂的色彩,只染在記憶裡了。